2012/12/10 浏览量:
宿 营
今晚在腰窝镇宿营。建军恣的一蹦老高。宣传队长希娅说:他还是个孩子,才14岁。他却脖子一拧:希娅姐,我是大人了,看看快赶上你高了!说着就站在希娅脸前比,建军的手在他头顶平伸,冲到希娅的额头:看看,是吧?希娅说:是----是---小机灵鬼儿。
八路军24团和冀南七分区宣传队,在途中跟杂牌兵打一家伙儿。
他们不敢跟24团过招儿。
24团在鲁西、冀南这一带的堂邑、临清、聊城、茌平、大名、清河、南宫是响当当的。鬼子、汉奸听说24团来了都怕。
24团拔个据点,端个炮楼儿,抓个汉奸啥的,不费劲。
杂牌破兵,下乡抢粮,24团放几枪就吓窜个儿的啦。连车加粮扔下逃活命去了。
小建军立马创编快板书:冀南第七军分区,24团真厉害;汉奸鬼子碰上了,比那兔子还跑的快。咱的边区造真乖,一枪一个把他宰。杂牌兵更熊包,破兵烂衙投降手儿举得高。据点破,炮楼端,抗日军民笑开颜呀笑开颜,齐夸咱们24团,24团。 希娅接过建军的枪,说:“建军,你下连唱去吧。我听着不错;即兴创编即兴说唱。鼓舞战士的斗志。她和建军都在分区宣传队。希娅是堂邑县大户的闺女。在柳林师范上学。接受“五四”青年运动新思潮,和抗日政府的宣传,在校组织先进社团,编演抗战文艺节目。后来学不上了,不顾家庭父母的反对。毅然参加了八路军。分区组建宣传队,希娅被选上队长。 分区宣传队近20名战士,大都是基层选拔上来热爱文艺的骨干。吹拉弹唱编,一专多能。宣传队演的小豫剧《掩护》,歌剧《白毛女》选段,快板书《夸咱冀南解放区》,河北梆子选段《老两口送儿来参军》等节目。生动活泼,短小精悍,真人真事,自编自演,紧跟形势,很受抗日军民欢迎。
腰窝镇已号好房子,分区宣传队住两家,前后院。 建军、希娅他们放下背包乐器,就摸扫帚扫天院,扫胡同。一把扫帚几个人轮流扫。建军又去捞起水担子去担水,一会儿把水缸担满。 团里两匹驮辎重的马,战士往榆树上包麻袋,再拴马。 老百姓夸24团。还是八路军好。鬼子皇协一辈子也不管你这个,啃树皮活该! 在西屋的大炕上安排在住仨人。希娅和一女战士睡炕里边,外边搭配了小建军。中间要拉一个布帘儿。希娅说,跟小建军一起拉不拉帘儿没事。建军说那就听希娅队长的,不拉帘子啦怪麻烦的。里边的也不方便。我也愿意跟姐姐们住一起。希娅一指头儿杵在他额头上:“这是没法,住的地方窄巴,你以为还是香饽饽啊?” 建军说,我甘愿为姐姐们站岗放哨! “去你的吧小机灵鬼儿。”希娅说,“别得了便宜卖乖!” 建军说:“我去调底色,咱们化妆。 这么漂亮的小小伙儿,化成了个坏蛋儿。建军在小戏儿《堡垒户》里饰还乡团的狗腿子。希娅饰堡垒户大娘家的闺女。一战士饰八路军伤员。还一位饰大娘的女战士。
小建军卸了妆,钻进被窝,躺下就打呼噜。喝儿喝儿的,小呼噜儿音很匀。躺那儿脸儿红红的像个女娃儿。 夜深了。一根凉腿儿伸进被窝儿里。小建军动了动身子接着睡。 分区政治部宣传科尚丽文,除下村采访支前模范。还一重要任务跟随分区宣传队体验生活配合《讲话》的发表,创作文艺作品。《冀南日报》副刊出专版。稿件催得急,连夜采访。通过内线儿知道24团驻前吴了。 那凉腿儿就是尚丽文的。 年轻人,火力大,被窝里时间不长便暖和起来。 睡意中,丽文抻腿小脚丫儿碰着了建军的那个。她想不可能啊?头一下子大了,血涌到脸上。她抻腿试探,建军的小身子在柔软的脚丫抚摸下,膨胀起来。他紧张的气儿不敢喘,浑身哆嗦。尚丽文扑楞坐起来看他,你是个男的啊?! 恰这时传来砸门的声音:当、当、当! “起!起!起!紧急集合!转移!” 建军脸蒙红布似的坐起来。希娅起床见和自己一头睡的丽文,顿惊。对丽文说:“他是个男的!”跟丽文闹着玩:“怪好的,你们钻一个被窝,睡一起了?”丽文说,我下村采访来的晚,团里值班的同志叫我找你们住下,我以为炕上全是女的呢。想不到他是男的…… 丽文和希娅是有名的“军花”,今天赶在一起了。多日不见她们亲热不够。 希娅说:“没事儿,他是个孩子。” 丽文说:“不!是男人啦!以后不能同铺睡了。” 你咋知道他是男人啦?希娅问她。丽文的脸腾地红了,脸上蹿火苗子。说,这还用说吗?他明摆着是男人啦。她们边说边麻利儿的整理东西。 迅速地打好背包,跑步集合。 十三个县的鬼子来包围腰窝镇,消灭24团。 24团要迅速跳出包围圈。 建军像做了见不得人的事儿一样,低着头不敢看希娅和尚丽文。只是跑着快走。她们朝前吴方向突围。 这时鬼子的汽车音儿都听到了。鬼子马队的嘶鸣。前方传来枪声。断后的部队遭遇了鬼子。 应该说敌我双方的内线情报弄的够准的。
宣传队和大部队,在鬼子形成包围前快跳出去了。几发炮弹在宣传队附近炸了。情况万分危急,说时迟那时快,只见小建军一个箭步窜上去把希娅撞倒,把希娅压在身下……炸弹轰---响了!烟尘里,希娅建军爬起来。建军头上嵌入了弹片,血止不住的淌。他伤的不轻。“希娅姐,你、你、你们快走。”“兄弟我能扔下你不管吗?”希娅说,“快趴我背上!”丽文给建军头缠绷带 希娅,丽文轮番背着他追大部队。负责收容断后的三排长把建军接过来,背上就跑。都跳出包围圈了。在前吴村头他们停下来,喂建军水,他不会咽了…… 建军流血过多,停止了呼吸,牺牲了。希娅摸着建军的脸,哭着说:“他是为保护我牺牲的。” 丽文说:“他是多好的孩子!”
原载《短小说》2012年2月号
小 铺 鬼子来了老任小铺也没关门。 汉奸、鬼子来小铺吃喝不给钱,老任应答着,忍着不言语。 街上人说鬼子看上老任媳妇了。 庄乡四邻,舌头板子压死人,一传十十传百,人们有些瞧不起老任两口子了。老任不很在乎。 小铺对着胡同口,坐西朝东,铺子三间,北边一间住人,外边两间放货物。里间门外立着榔头、铁锨、三齿橛、锄头啥的。榔头是打坷垃的农具。 小铺卖烟卷、白酒、花生仁、糖块儿等等小东西。 老任为人好、人性好。在镇子威信高,小本生意还马马虎虎。买东西的没钱记账。 小铺的铺面不是柜台,是铺柜,掀开盖里边放东西。 屋墙贴不少烟盒花纸,在上边写账。老任要账一年两次,过麦、过年。一般账在年前清。大都拿钱小铺里还账,老任收钱把账一笔勾销。老任还给颗烟卷抽,若是女人小孩还账,要吃块糖。 也登门要账,大半欠账的忘了、或是忙没空还账、或是没钱……情况等等不一。眼看年关切近,老任老婆去要账。大部分能要来,实在作难的,腊月二十九一早就贴上了春联,意思到年了,老任老婆扭头就回。 鬼子兵来小铺,老任媳妇就往里屋去,老任跟鬼子周旋,沏茶倒水点烟漫酒。 买烟的那时能买零的,那个年代都没钱,就是可以不买整包烟,买几颗。老任把烟盒破开抽出几颗来,包在纸里。二分钱能买五六颗烟。 打酒可不打成斤的,打几两,一觯子有半斤的有一觯子二两的。 酒坛子,上边木头盖,棉垫子,怕跑酒味。 酒缸头好喝,就是盛酒的缸或坛上边的酒好,俗说劲大,香! 鬼子小队长松株四郎听汉奸翻译说起小铺,有酒、有花生仁、有漂亮女人,垂涎。 一天松株四郎挎着东洋刀牵着狼狗,大皮靴“咔咔”地,狼狗瞪着吓人的狗眼,这儿看看那儿嗅嗅。他俩来到小铺,进门就“密西、密西的!”老任媳妇赶紧躲里屋去。 松株四郎的贼眼还是看见了老任媳妇背影,“奥,花姑娘的有!” 老任打手势作出喝酒状问鬼子。 松株说““妖西。”老任打酒、弄花生仁伺候。 他给鬼子打缸头,松株喝了,夸:大大的好!良民大大的! 松株隔不几天就来小铺吃喝,老任就紧当伺候。 庄乡来打酒老任给打另个坛子的。有传老任买酒掺凉水,酒越来越没劲,喝到嘴里不杀口。叫鬼子喝的好酒劲大。 松株四郎又来了。松株大叫:花姑娘的有!老任把媳妇喊出来。 松株不错眼珠的看老任媳妇。“花姑娘大大的好。”松株伸手模老任媳妇,她巧妙的躲过。 一天松株进来,老任打酒送花生仁儿,松株摇头,他用手拍屁股。 老任以为他解手,把他领到茅子里,那种农村的旱茅子,臭得很。 松株气坏了瞪着眼:“八个牙鲁!”啪啪抽老任俩嘴巴。 你拍腚不是去茅子啊?还打人。 松株出去指窗台上鸡下蛋的窝儿。老任媳妇理解了松株意思。她拿出鸡蛋冲鬼子一晃,松株笑了:妖西。花姑娘大大的好。良民的有。 老任媳妇炒了鸡蛋送来,鬼子松株伸手摸老任媳妇一把,老任媳妇没声张。松株和狼狗大摇大摆满意而归。 老任两口子等鬼子松株好几天了。这天晚上松株和狼狗来了,狼狗病病怏怏、无精打采,闭着眼想困,生病的样子。 松株一看屋里光老任媳妇自己,一